中国最高领导人为2024年的经济增长设定了雄心勃勃的目标,在中国经济面临几十年来最大挑战之际,他们试图增强信心。
但他们宣布的增长刺激措施力度不大,没有采取商界一直寻求的大胆举措去应对房地产危机、中国家庭信心丧失和投资者的谨慎情绪。
仅次于习近平的中国第二号官员、国务院总理李强于周二向全国人大年度会议提交的报告中表示,政府将寻求“5%左右”的经济增长。这与中国领导层去年设定的目标相同,当时官方统计数据显示,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了5.2%。
中国的国家支出计划几乎没有变化。李强说,中央政府的赤字拟按照经济产出的3%安排,但政府准备再发行价值1万亿元的国债,用于支付未指明的国家重要项目。政府借贷越多,就越有能力将更多资金用于促进经济发展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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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年初,中国还将赤字率设定在3%,去年10月,政府还批准了1万亿元的国债用于夏季严重洪灾后的救灾和预防措施,将赤字率提高到3.8%。
在总理今年的议程中,明显缺少加强国家社会保障体系的举措,也没有推出代金券或优惠券等其他政策,以直接解决中国消费者信心不足、不愿花钱的问题。
亚洲协会中国分析中心研究员牛犇(Neil Thomas)说,“有很多关于经济的积极声音,但没有太多关于如何解决中国增长困难的具体建议。”
一些经济学家质疑中国去年的经济增长率是否真如中国宣称的那样高。此外,由于2022年12月撤销了严格的“清零”措施,去年经济出现了小幅反弹。如果今年没有反弹所带来的好处,实现同样的增长可能会困难得多。
 消费者和投资者一直对经济持续复苏的前景持怀疑态度。中国股市在1月和2月初大幅下跌,由于政府采取措施鼓励买入股票,过去四周,股市有所回升。但李强坚称中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电动汽车公司蔚来汽车在合肥的一条生产线。
电动汽车公司蔚来汽车在合肥的一条生产线。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已经“顶住外部压力,克服内部困难”,李强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说,该大会是由共产党控制的机构,负责批准法律和预算。“经济总体回升向好。”
为期一周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全体会议经过精心安排,通常重点讨论政府的近期举措,尤其是经济目标。今年,中国的增长目标,以及政府实现这一目标的方式,都受到国际社会的密切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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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产党领导人正试图恢复对中国长期前景的信心,并利用清洁能源和电动汽车等新的增长动力。李强的报告还指出了人工智能方面的新支出,并计划“加强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研究”。
但这些努力可能会被房地产行业的一系列问题拖累:公寓供过于求、房地产公司和地方政府债务缠身,购房者在房价下跌时不愿把资金投入房市。
中国经济去年实现增长,但高额债务、住房危机以及劳动力萎缩和老龄化正在拖累经济产出。
中国经济去年实现增长,但高额债务、住房危机以及劳动力萎缩和老龄化正在拖累经济产出。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如果没有新一轮由债务推动的政府支出,中国今年可能很难实现经济增长目标。
康奈尔大学经济学家埃斯瓦尔·普拉萨德表示:“我认为,在看到这种融资方式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之前,他们会谨慎行事,避免将水龙头开得太大。”
经济学家和全球贷款机构长期以来一直建议中国加强其社会保障体系,这一转变可能会改善疲弱的消费者信心,说服中国家庭减少储蓄,增加支出。
但是,当官员们需要考虑如何应对老龄化社会,如何在工人数量减少的情况下养活每一位老人时,他们对增加社会支出一直心存疑虑。自2016年以来,中国的出生率几乎下降了一半,大约15%的人口年龄在65岁或以上——到2030年,这一数字可能会增长到2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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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四年中,中国每年都会追溯性地将其最初的经济增长数据略微调低。这使得政府更容易在第二年宣称经济增长符合官方目标。但这并不能解决潜在的经济问题。
中国经济还面临着来自境外的强大力量。美国和欧洲的政府官员正在努力遏制他们认为不公平或威胁国家安全的中国贸易行为。许多跨国公司的高管仍然对中国政府在习近平执政的十多年中日益强调的国内安全和监控感到不安。
1月,深圳的在建新公寓。
1月,深圳的在建新公寓。 Qilai She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新政府工作报告显示2024年中国军费支出增幅与去年持平,将增长7.2%,增至1万6655.4亿人民币。中国过去几十年来一直在增加军费开支,如今中国的军费开支紧随美国之后位居世界第二。华盛顿已批准最新财年8860亿美元的军费预算。
周一,离开人民大会堂的军队代表。
周一,离开人民大会堂的军队代表。 Kevin Frayer/Getty Images
中国经济面临的最大困难在于庞大的建筑行业,过去几年,在持续了数十年的房地产泡沫破裂后,该行业正处于暴跌状态。
今年2月,全国最大的100家房地产开发商的房屋销售额同比下降了60%。在2022年上海因新冠疫情封锁的两个月期间,中国各地消费者信心急剧下降,至今仍未恢复。
中国保持经济增长的最佳机会可能是进一步扩大其制成品贸易顺差,这一贸易顺差已经占到整个国家经济的十分之一。今年冬天,中国商务部一直在发布旨在促进出口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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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东南部的深圳——中国主要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的所在地——市政府上周发布了24条举措,以增加海外汽车销售,特别是帮助该市的公司购买更多可以将汽车运往遥远市场的船舶。
但是美国和欧盟对就业岗位减少表示担忧,并开始采取措施,限制与中国的贸易。中国的价格下降,意味着实际出口量的增加,以及中国在世界贸易中所占份额的增加,可能无法转化为更多的资金。